2020年7月16日，字节跳动高级副总裁、教育业务负责人陈林，面向教育团队做了一场题为《Zero To One》的全员分享。

陈林提到，字节跳动做教育的使命是“创新教育，成就每一个人”；字节跳动做教育的最大优势不是流量、产品和技术，而是我们的战略决心和组织文化；未来三年，教育业务持续大力度投入，不考虑盈利。

“我们在爬一座很高的山，关于爬山，我相信会有一些窍门，但断没有任何捷径。我不知道要爬多久。但等我们爬上去以后，山顶一定会有最好的风景。”

陈林演讲全文：

大家好，7月是我们教育部门成立一周年，大部分同学也刚刚搬到中关村e世界。

借这个机会，和大家分享“从0到1”的话题，想和大家聊一聊我们对教育业务的思考，也解答大家的一些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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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往不恋，从0到1

我们的大部门叫Zero，我特别喜欢这个名字。它有两个意义：一是Zero代表创新，从0到1；另外，它也代表一个“归零”的心态。

我们有很多来自不同行业、不同职位，但很有经验的人，我希望大家都能既往不恋，保持归零的心态，不断学习。

因为0本身是没有价值的，它要跟在其他数字后面。跟在1后面，就是10，跟在98后面，就是980。

我们希望我们的所有业务，不管在家长、学生面前，还是在老师或者其他合作机构面前，都把自己当成成就别人的0。

就像张一鸣讲的，ego（自我）小了，才能吸收更多外部信息。

我先简单介绍下自己。2008年从北大毕业后，总是希望尝试更多新鲜的事情，所以在毕业前三年换了四次工作。我最早在微软，然后去了腾讯、雅虎和阿里。

大概2011年，移动互联网兴起的时候，我拉着一个同事去创业了。这一年的5月份，我们做了一款社交产品，比陌陌还早。我们在清华南门租了个一层的老式两居室，冬天的时候暖气不够，特别冷。我被冻成重感冒，一边重感冒一边写代码。最惨是公司账上的钱快花光了，每到月底我就头疼：怎么发工资啊？

虽然项目进展不是很理想，但也没想放弃，因为我们觉得移动互联网一定会是一个很大、很有价值的事情。

机缘巧合，2012年3月，张一鸣找到我，希望我加入。第一次见面，我们聊了很久，当时就感觉这哥们儿挺靠谱，特别真诚，而且他想做的事情也很大。所以聊完我就决定加入了。那时我还有一个创业合伙人，被我一起拉着加入了字节跳动。

我们还把很多办公设备，包括打印机，都卖给了公司。现在回想起来，有点可惜，没把打印机换成公司期权，不然这台打印机就是世界上最贵的打印机了。

2012年，我们在锦秋家园办公，每天上午10点到晚上12点，每周工作六天。创业虽然身体上辛苦一点，但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很开心。我记得创业早期，我们和张一鸣经常很晚了才去公司附近每人吃一碗很臭很臭的螺蛳粉。

2016年，张一鸣和我开始讨论一些教育的事情：怎么做辞典，怎么提升英语学习效率，地理和历史是不是能融合学习，新式学校最终形态是什么样……我们经常想这样一些问题。

为了加深认知，我们也做了一些教育领域的投资，也组建了团队，开始尝试一些小项目。

那时，公司的重心还是在短视频这个主赛道上。但我一直想着教育这个赛道。对我来说，教育有很特殊的意义。

我就是一个典型的“教育改变命运”的例子——从湖南乡村到北大，又因为互联网，我接触到了以前完全想象不到的世界。

我在微头条上也说过，我的妈妈和舅舅都是老师。这让我从小就对老师有了一些不一样的认识。我觉得教育这件事情很大，非常有意义。

到去年，我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就决定把手上所有其他工作都推掉，all  in教育。

2

教育，就该成就每一个人

既然要做，就要先想明白往哪个方向走，使命到底是什么。

使命很关键。如果说教育是为了变现，作为负责人，我首先要做的就是关掉教育部门，这样变现会更好一些。

但我们的目标没有那么小，我们有自己的使命。

即便目前来看，我们一直在亏钱。当然，行业竞争对手也都在亏钱。

但我们仍会大力度投入，最起码在未来三年，教育业务不考虑盈利。

接下来我想从3个教育行业的问题出发，和大家分享一下我们是如何思考我们的使命的。

第一，社会层面，优质教育资源分配不均。

我看到过一张照片，是一个农村孩子在泥地上，把塑料凳子当课桌来写作业。这不是上个世纪的事情。我老家的山村里面就是这样。学生上学要走很远的山路，家里只有爷爷奶奶，放学回去后功课没人辅导。

我小时候也是这样，全靠自学。当然，艰苦的学习条件背后，是师资力量、教学资料的资源配置都过于陈旧、简陋。

任何行业，任何时代，优质资源永远是欠缺的，教育资源也是。但我们可以通过技术，让优质的教育资源高效、准确地流动起来。

第二，学校教育层面，老师陷入大量重复机械性工作。

老师们被迫花费大量时间在琐碎的事情上，而不是“传道、授业、解惑”上。

我妈妈是小学老师，我记得她也总是做很多琐碎的工作到很晚。我小学时经常帮她改卷子，还会帮她印刷卷子。

那时候卷子是油印，要先在蜡纸上刻字，再用那种辊子一张一张印出来，全手工。有时候刻了错别字，还要用笔在卷子上全部改一遍，好几次折腾到半夜。

这样说来，从小学到现在，我已经做了20多年的教育工作者了。开个玩笑，我想说的是老师确实很辛苦。虽然现在不用自己印卷子了，但实际上，很多老师大部分的精力都被琐事占据了，导致他们尽管想花更多心思教学生，客观上也做不到。

那么，我们能不能解放、提高他们的生产力？这是我们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除了学校，家庭教育也是我们关注的。

我在家看我太太辅导小孩时，会说她：“你为什么老这么凶？你能不能有耐心一点？”她说“要不你试试？”我说“试试就试试。” 结果我只辅导了十分钟，就觉得我需要一个辅导利器——擀面杖。

真是不可思议！当父母要辅导孩子作业的时候，他们最厉害的工具居然还是擀面杖？都21世纪了，这工具也太原始了吧？

这就是第三个问题：家庭教育中，家长缺少专业的工具甚至知识。

家庭是教育的重要场景之一，但大多数家长并没有专业的教育知识，他们需要的是更合理、更有效的助手、产品、工具，而不是用擀面杖来帮助他们去有效地辅导孩子。

以上这些问题已经存在很久了，没有一个不是行业痛点，但是随着科技要素的改变，其中的一些问题是有机会改善，甚至被解决的。

我们认为教育业务有非常大的创新空间。我们有机会为更多学生提供更优质的教育资源，有机会解放并提高老师的生产力，也有机会让普通家庭也能拥有更专业的教育支持。

当然，它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好的，想要做好，是需要长期的投入和更大的创新的。

综合以上，我们的使命定为“创新教育，成就每一个人”。

我们希望能用真正突破性的创新，让老师、家长、学生包括各个中小机构，也包括在场的各位成年人，都能从教育中受益。毕竟，教育真的是终身的事情。

3

做教育，我们是认真的

我们的使命那么大，到底能不能做成？在这件事上，我们有什么优势？外界有一些声音认为字节跳动没有教育基因，做不好这件事。

但我特别不认同基因论，因为如果只看基因，我们是做不了任何事情的。最开始做今日头条，我们也不懂推荐，是自学的；做国际化的时候，很多人英语都说不好。

在我看来，一件事能不能做好，尤其是一件关乎创新的事情能不能做好，经验不是最重要的。

我们的优势是什么呢？有人说头条有流量，有很强的产品、技术积累。这些当然是我们的优势，但我觉得这些也不关键。

我认为，字节跳动做教育的根本性优势有两个，一是战略决心，二是组织文化。

1.战略决心

首先，战略决心很重要。战略决心背后，是一个公司到底相不相信自己的使命的问题。只有相信，才能看见。

有流量、有资源的公司很多，国内一些大公司也做教育，它们的做法是什么？弄个小项目试一试，不成就算了。

包括短视频，我们也不是第一家做短视频的公司，在我们之前，很多大公司都尝试了，但结果呢？尝试一下不成功就都关掉了。这是因为他们不相信这是一件具有很大价值的事情。

我们做教育认真的。张一鸣在字节跳动八周年公开信里，唯一提到的创新业务就是教育，这是他的决心。我把所有事情都推掉，all in到教育里面来，这是我的决心。

未来三年，在做教育这件事的资金投入上，每一年都将是巨额的投入，甚至到第三年，我们都没有盈利预期。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持续大力度、大投入、长期不间断地在教育领域进行创新。

2.组织文化

我们的另一个优势是组织和文化。字节跳动为什么崛起这么快？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组织和文化做得好。

我们始终追求高人才密度，追求内部的信息流动，追求context not control；鼓励不同的职能线进行碰撞、跨界、协作，在更大范围内产生创新；坚持用户导向，不自嗨。

这些是字节跳动独有的务实的浪漫主义，也是我们很多业务能够快速发展的底层支撑。

在我看来，战略决心和组织文化，就是我们做好教育事业的关键点。

4

虽难，可破！

我们正在做一件开拓性的事情，虽然有很多事情还没想清楚。在做这件事的过程中，肯定会碰到很多困难。但是，我觉得困难不可怕，遇到困难，解决困难就好了。

疫情期间，清北网校有26个辅导老师在武汉隔离。他们连方便面都没有，天天清水煮挂面，但仍然坚持把寒假课讲完。

瓜瓜龙也是。我们的项目需要在非常短的时间就把产品推出上线，并且要把体验和竞品拉齐。最终，我们克服了困难，实现了极速上线。

甚至还有外界的同学来问我，你们做事情怎么这么快？我的回答是，因为我们不怕困难，辛苦付出。

在这个夏天，我们赶上了《乘风破浪的姐姐》的档期。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瓜瓜龙。

GoGoKid（面向4-12岁孩子的在线少儿英语1对1学习平台）也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它是我们最早发布的一个产品，开发团队一直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外界有很多的质疑，包括字节跳动内部同学也会想，这个产品会做成什么样？价值到底在哪里？

但现在回过头看，这个团队不仅顶住了压力，韧性很好，并且在过去一年，GoGoKid的几个重要业务指标都在不断变好，最近也有非常多不错的候选人加入进来。我们认为，它有机会改变行业。

为什么之前大家会看衰在线一对一模式？因为觉得它天花板低，成本高，业务难做大。但我们不这么认为。

首先，一对一是非常有价值的方向。今天在场有很多同学都学过比较久的英语，但能自信流利地跟外国人对话的同学应该不多。我之前也是，说不出口。现在我的孩子在学GoGoKid，我看他和外教对话的时候，一点都不怵。我觉得这就是教育带来的进步。

其次，我觉得整个方向还有很大的创新空间，马拉松赛跑可能才刚刚跑了五百米。比如我们能不能直接降低外教成本？对此，我们有一些想法，技术上也是可行的。同时，我们也做了一些论证，如果最后可以实现，市场会被颠覆。

当然，很多设想还在验证阶段，但我们一直相信，这个业务模式具有非常大的空间和未来。

未来，我们会进行更多新的尝试，比如实现直播和录播两个产品的混合学，或者从录播转化用户到直播课上去。我们认为这个方向很有前景。

我们在做一个很难的事情，做一个很大的事情。类似的困难还会不断出现。我们在爬一座很高的山，但是我们爬上去以后，上面会有很好的风景。

我也希望大家跟我一起努力。我觉得我们一定可以征服这个高山，一定能够实现我们的使命：创新教育，成就每一个人。

今天的分享就先到这里，谢谢大家！